第 51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51 章
於宛宛乘勝追擊, “那侯爺答應宛宛出府麽？”
“那就看你乖不乖了。”
於宛宛懂他的意思，這男人向來喜歡得寸進尺，為自己謀福利, 她主動貼上了他的唇，學著他的樣子挑撥他。
酣暢淋漓後，他捋了捋她淩亂的發絲，聲音都是寵溺, “宛宛真乖。”
“那侯爺允宛宛出府嗎？”
她剛經歷了情事，聲音嬌嗔軟糯，男人聽著酥了心，再加上方才極為滿足, 他松了口。
“可以, 不過外頭很亂, 我人護送你去。”
於宛宛明白他的意思，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她, 要派人跟蹤自己，不過能出府, 她屆時再想辦法支開侍衛便是了。
“多謝侯爺。”
於宛宛想了想, 既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, 趁他心情好再求他另外事情。
她擡眸對上了男人的目光，委屈兮兮道, “侯爺，如今府裏的人都說宛宛是殺人兇手，是恩將仇報的毒婦。”
“您要為宛宛做主。”
“此事本侯不是壓下去了嗎？誰敢說？看本侯不把他們的舌頭剪了。”
“侯爺, 她們是不敢明面上說, 可她們背地裏說得話可難聽了。”
呂靳眸光起了殺氣，“是誰？你告訴本侯。”
大內糕下毒這件事尚還沒定案, 且自己已經吩咐下去，任何人不得議論，她們竟敢私底下嚼舌根，分明不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裏，他勢必要嚴懲。
於宛宛的身子擠進他的胸膛，故作委屈，“侯爺，宛宛真的沒有做過，如果宛宛想殺表小姐，絕不會在自己做的大內糕下毒。”
“而且，老夫人對宛宛恩重如山，宛宛怎會害她？您要相信宛宛。”
她說著還擠出了幾滴眼淚，“侯爺，求你幫宛宛證明清白。”
呂靳輕拍她的後背安撫道，“你放心，若你沒做過本侯一定能還你清白。”
“多謝侯爺。”
呂靳看她這楚楚可憐模樣，真想再弄哭她一次，他抱緊她，讓她緊貼他滾燙的胸膛，“宛宛，你再求求本侯，本侯定為你馬首是瞻。”
於宛宛心裏暗罵他，面上還是嬌聲軟語道，“求您。”
“唔，真乖。”
他說完覆上了她的紅唇，吮著她的香甜。
他真的很愛她的滋味，他的蠱毒是解了，但是於宛宛又成了他的蠱毒，且無藥可解。
只有她，只能要她。
一次結後，兩人沈沈睡去。
第二天早上，於宛宛撐著身子起來，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，她昨夜被那男人折騰得太狠了。
她躺在床上緩了一會，這才去了洗漱。
片刻，李菱端著早飯進來，她見於宛宛臉色紅潤，脖頸處還有許多紅印子，整個人透出承恩後的嬌艷。
“宛宛，你跟侯爺和好了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她是被迫和好。
“那就好。”李菱到底是年長一些的人，她到底還是希望於宛宛能安安分分留在呂靳身邊的。
為妾也比在外頭奔波好。
於宛宛吃完早飯後就跟李菱出了府，她們剛踏出府門口，兩個身材魁梧的侍衛跟在她們的身後。
待她們從馬車上下來，這兩名侍衛寸步不離跟著她們，於宛宛心想，他這樣跟著，她還怎麽去看大夫？
於宛宛若無其事逛著，一邊想著如何支開這兩名侍衛，突然一個叫聲吸引了她的註意，“楊梅汁，又甜又好喝的楊梅汁。”
她走過去看了看，旁邊還有蜂蜜，於宛宛靈光一閃，有了。
楊梅跟蜂蜜一起混食用，會造成腹瀉。
於宛宛買了四杯楊梅汁，順手買了點蜂蜜。
她給了一杯李菱，同時打開剛才買的蜂蜜倒了一些進另外的兩杯，再遞給侍衛，“侍衛大哥，天氣熱了，你們喝這個解解暑。”
“這楊梅汁可能有點酸，我幫你們下了點蜂蜜，你們嘗嘗。”
“多謝於姨娘，屬下不渴。”語氣果斷利落拒絕。
她喝了一口自己的果汁，“喝嘛，不過果汁。”
二人不吭聲，也不接過去，於宛宛繼續道，“你們是擔心被侯爺責罰嗎？我不說就是了。”
“卑職不敢，請於姨娘別為難我等。”
他們話說到這個份上，於宛宛也不好繼續相讓，她本想借此支開他們，誰料這兩人油鹽不進。
“算了。”
於宛宛繼續逛街，身後兩個大男人緊跟著，路過水粉鋪，於宛宛回頭對兩人道，“我進去買點水粉，你們在外頭等著即可。”
“侯爺吩咐我等寸步不離保護於姨娘。”
李菱白了他們一眼，“裏面是水粉鋪，都是姑娘家用的東西，你們兩個大男人跟進去害不害臊？”
“這……”
於宛宛接著道，“你們就在外頭等著，裏面安全得很，放心吧。”
“是。”
於宛宛跟李菱進入水粉鋪，繼而從後門出去，進入了隔壁的診所，診所門庭空蕩，只有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姑娘在搗藥。
李菱叫道，“姑娘，大夫在嗎？”
搗藥的姑娘停下了動作，“我爹出去了，你們什麽問題？我會看病。”
“坐吧。”
於宛宛看著她，姑娘家替她看診更方便。
她坐下伸出手腕壓低聲音道，“姑娘你幫我瞧瞧，我近日惡心幹嘔，食欲不振，不知是什麽原因。”
姑娘先是把脈，“月事可來了？”
“還沒。”
姑娘收回了手，“有孕了。”
於宛宛跟李菱吃了一驚，雖然此前有心理準備，可她還是難以相信。
李菱：“姑娘，你沒看錯吧？果真是有孕了”
姑娘冷冷瞥了她們一眼，“怎麽？你們不相信我？”
“不是，就是想問清楚。”
姑娘又重申了一遍，“是真的有孕了。”
“好的，多謝姑娘。”
於宛宛放下銀子跟李菱走出了藥店，並且從原路返回水粉店。
她們剛走沒多久，一名年過半百的老者提著一籃子草藥前來，“丫頭，方才有人來問診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她們是什麽問題？”
姑娘慢條斯理道：“有孕了。”
“你可看清楚了？”
姑娘不高興了，嘟著嘴道：“爹爹，你又不相信我？我都跟你學了幾年了，怎麽可能連是不是有孕都看錯？”
“你這丫頭，爹爹問問不行了？”
“你是學了幾年了，隔壁家大嬸的豬腸炎，你給人家的豬開的腹瀉的藥，所幸大嬸沒跟你計較。”
“我那是拿錯了藥。”
“爹，我保住這次一定看對了，惡心幹嘔，月事推遲肯定是有孕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左右沒開藥。
兩人說話期間，於宛宛跟李菱走出了水粉店，侍衛見她出來松了口氣。
剛走出水粉店就聽見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，“喲，你現在還有心思逛水粉鋪？”
於宛宛看向來人，原來是她的嫡姐於瑤。
於宛宛瞥了一眼，懶得理她，拉著李菱的手走，於瑤見於宛宛不理自己，頓時火大了。
不過是個庶出的賤婢，她憑什麽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？雖然她成了永寧侯的枕邊人，還不是個低賤的妾室？
她擋住了於宛宛的去路，“於宛宛，你竟敢不理我？”
於宛宛沒好氣道，“你想幹什麽？”
於瑤想起那永安侯要娶他那表妹就覺得心情大好，“你以為傍上永寧侯就萬事大吉了？如今他要娶妻了，你的好日子到頭了。”
“我告訴你，那高月柔不是個省油得燈，你就等死吧。”
“那也是我的事情，你有時間就想想自己吧，像你這樣長相平平，身材平平，就該多練習琴棋書畫。”
於瑤當即臉都被氣綠了，“你……”長相平平，身材平平是於瑤的硬傷。
她自小就被放在跟於宛宛比，於宛宛無論是樣貌還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，她站在於宛宛的身邊就像個醜小鴨，庸脂俗粉。
這也是於瑤討厭和嫉妒於宛宛的原因。
於宛宛本來就心情煩躁，如今被於瑤這樣一激，她胸口堵著熊熊的烈火，她走近了些，“我的好姐姐，我告訴你男人喜歡哪樣的。”
她從上到下掃了一眼於瑤，“男人反正不會喜歡你這樣……幹瘦扁平的身材。”
“你……”於瑤憤怒交加，“於宛宛你……”她氣不過擡手欲要扇她巴掌，誰知還沒落下就會一人接住了，“於瑤，你幹什麽？”隨後一推，於瑤後退了幾步。
來人是蘇明城，他怒視於瑤。
於瑤看向他，“表哥，為什麽你總是站在她那邊？”
從小到大，蘇明城都是站於宛宛那邊，這讓於瑤不是滋味，她不過是一個庶出的，憑什麽能得到這麽多偏愛？
從前父親也是對她疼愛有加，後來因她的母親跟人茍且，把她們母女趕出家門，於瑤這才揚眉吐氣了。
誰曾想，她傍上了永寧侯，在父親那裏於宛宛還是壓了她一頭，她恨啊。
蘇明城：“誰有理我就站誰那邊。”
“行，你要當護花使者是吧？可你別忘了，人家現在是永寧侯的妾室，與你毫無關系。”
“無論她有多少個身份，可她還是宛宛。”
於宛宛看向蘇明城，“表哥，算了，我們走吧。”
她不想跟於瑤糾纏。
蘇明城跟於宛宛並肩而行，“表哥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“我今日休沐出來辦點事。”
“嗯。”
蘇明城近來也聽見了呂靳要娶他表妹的消息，他看向於宛宛問道，“你最近還好嗎？”
“還行。”
蘇明城斟酌一會還是問出來了，“宛宛，你當真願意為妾嗎？”
她怎會願？可是木已成舟，她能怎麽辦？
於宛宛笑了笑沒回話，蘇明城看向她，“宛宛，如果你想通了，告訴我，我等你。”
於宛宛一直都知道蘇明城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，“表哥，我只把你當我的兄長，沒有其他的意思，而且，你值得更好的姑娘，”
於宛宛想起呂靳，她還是不跟蘇明城聊太多，省得那男人又不高興了，現階段她不好惹怒他。
於宛宛：“表哥，我先走了，改日再聊。”
“好。”
於宛宛跟李菱上了馬車，她要回家一趟。
大約一刻鐘後，馬車停在了院子裏，二人下馬車後就看見徐大娥正跟隔壁的嬸子在聊天。
“娘。”
徐大娥迎了上去，“宛宛，你回來啦。”
“嗯。”
於宛宛走到嬸子面前，“張嬸，今日這麽有空呢？”
“是啊。”張嬸看向於宛宛眼底發光，“宛宛啊，你現在越長越標致了，剛剛還跟你娘說到你呢。”
“張嬸說笑了，說我什麽啊？”
張嬸笑嘻嘻得，她又上下打量了於宛宛一番，越看越滿意，“宛宛，隔壁村村長的兒子托我介紹姑娘給他兒子，我覺得你非常合適。”
張嬸是媒婆，以說媒為生。
於宛宛聽著楞住了，“這？”這太突然了。
“張嬸，我暫時還不想成婚。”
“你都及笄了，是時候了，不然等熬成老姑娘再想嫁就難了。”
她拉過於宛宛的手親昵道，“我跟你說，那村長家家境很不錯，有錢得很，光田地就幾十畝，將來你嫁過去就等著享福就行了。”
“聽張嬸的，約個時間見見面。”
徐大娥拉過於宛宛回道，“我們宛宛不著急。”
“行吧，宛宛，等你想通了就來找張嬸。”
“好。”於宛宛敷衍道。
張嬸走後，於宛宛籲了一口氣，張嬸真難纏，“娘，你沒有跟張嬸說我跟侯爺的事吧？”她不想人盡皆知。
“沒有。”
徐大娥把於宛宛拉坐在自己的身旁，“宛宛，我聽說侯爺要娶妻，這是真的嗎？”
於宛宛點了點頭，徐大娥一臉擔憂，“可知他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？也不知好不好相處。”
如果主母不好相處，她的宛宛日子就難了。
“娘，你不用為我操心，女兒自會應對。”
“行吧。”
母女倆聊著體己話，直到下午於宛宛才回了侯府。
在她回到含香苑的同時，侍衛正在雲臺閣跟呂靳匯報於宛宛今日的行蹤，在他聽見蘇明城時，眸光冷了下去。
他擺了擺手，“行了，下去吧。”
他起身去了含香苑。
入內，只見臥榻在窗邊，看著外窗的景象發呆，呂靳在於宛宛的身側坐下，大手攬過她的腰，於宛宛側身倚在他的懷裏，“想什麽呢？”
“侯爺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今日去哪裏逛了？都買了些什麽東西？”
於宛宛簡單說了一下今日的行程，唯獨跟蘇明城這個事她沒說，這男人很小肚雞腸，她生怕他生氣。
呂靳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得蹭著她的細腰，“還有呢？”
還有？
於宛宛擡頭對上了他的目光，看他這樣子想必侍衛們早就跟他匯報了自己的行蹤，她故作想起，“還有見到了我表哥，跟他聊了兩句。”
他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態度，可放在她腰肢上的手力道加大了，“只聊了兩句嗎？”
於宛宛對上了他的目光，“是，侯爺是在吃醋嗎？”
呂靳聽見她這話楞了一下，他吃醋？他怎麽可能吃醋？喜歡和愛才會吃醋，他不過是饞她的身子。
他也向來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。
他把她擁進懷裏，“本侯的東西不喜歡被人覬覦，如若誰敢越界，本侯不會放過他。”
“你清楚了嗎？”
他這話的意思，也是在暗暗警告她，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。
“知道了。”
呂靳的手在她的小腹輕撫著，他的手滾燙至極，大夫說她懷孕了，那她肚子裏的小東西此刻能感受到她爹爹的手嗎？
呂靳把頭埋進她的頸窩，嗅著她的芳香，於宛宛感受著他熱烈的胸膛，她這一刻突然動了要不要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。
如果告訴他了，他還會娶高月柔嗎？
“侯爺，如果我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，陳忠匆匆走了進來，“侯爺，老夫人讓您去一趟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去到您就知道了，老夫人特意交代讓於姨娘也一同去。”
於宛宛懵了，老夫人為何強調讓她也一同去？不知怎的，她有不好的預感。
呂靳看向於宛宛，“走吧。”
“是。”
呂靳跟於宛宛去到碧翠苑的大廳，這裏面擠滿了人，呂靳的主子都到場了，大廳的中央跪著一個婢女。
此女子名喚陳香怡，是呂成旭的通房婢女。
她淚眼婆娑，不斷求呂老夫人，“老夫人奴婢知道錯了，求您開恩饒了奴婢這次，奴婢是無心的。”
老夫人震怒，“無心的？如果侯府其他的人都像你這般，豈不是亂套了？”
陳香怡繼續磕頭，額頭敲著地位咯咯響。
“老夫人，奴婢知道您向來菩薩心腸，救一人命勝造七級浮屠，奴婢已懷了三公子的骨肉，求您看在腹中孩子的面子上，饒了奴婢，奴婢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。”
於宛宛聽到這裏明白了，這奴婢大概是呂成旭的通房，不小心有孕了，被老夫人知道，正在公開處刑。
老太太冷哼，“入府前就跟你說清楚，不得私自懷上主子的骨肉，我看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進眼裏，這是大不敬。”
就大不敬這一條，都能把這個婢子發賣了。
“奴婢不敢。”
老夫人對龐嬤嬤道，“秀禾，動手吧。”
龐嬤嬤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走到陳香怡面前，陳香怡知曉她的意圖連忙跪在呂成旭的面前，拉著他的手道，“三公子，救奴婢。”
此時的她蓬頭垢面，雙眼通紅，眼底都是乞求，“三公子，奴婢肚子懷了你的骨肉，你不能見死不救啊。”
“三公子……”她哭得肝腸寸斷的。
站在呂成旭身旁的蘇鳳嬌扯開了婢女的手，隨後一巴掌甩了過去，那婢女東倒西歪摔在了地上。
“沒規矩的東西，你不知廉恥私自懷上主子的骨肉，還想要旭兒救你？”
“做夢！”
呂成旭不忍道，“母親，到底是我的骨肉，要不饒了她吧？”
蘇鳳嬌眼神犀利，怒氣沖天，“你給我閉嘴。”
“你讓一個低賤的婢女生下你的長子，成何體統？”隨後，她壓低聲音道，“你將來是要娶公主的人，如何能讓婢女在她之前誕下你的長子？你的前程還要不要了？”
呂成旭頓時閉了嘴。
陳香怡絕望看著呂成旭，“你就是這麽對我的？呂成旭你不是人。”
如果不是他強行把自己要了去，自己也不會懷上他的孩子，如今他倒是把自己摘幹凈了。
不待她多想，蘇鳳嬌對老夫人道，“老夫人，此賤婢不知廉恥壞了規矩，但憑老夫人發落。”
老夫人看向呂靳，“侯爺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“無規矩不成方圓，祖母按照家規處置即可。”
老夫人看向龐嬤嬤，“動手吧。”
龐嬤嬤心領神會，她讓兩名粗使婢女摁住她，龐嬤嬤把那滿滿一碗黑色的湯藥灌了下去。
陳香怡拼命掙紮，還是沒能阻止那些湯藥入腹，她的衣襟因為掙紮的原因濕透了。
她哭得撕心裂肺，拼命掙紮，“不要，我不喝。”
“求你們了”
“由不得你。”
片刻，大碗湯藥見底，龐嬤嬤放開了她，陳香怡此刻如枯萎的花朵，毫無生機得趴在地上。
她試圖把湯藥嘔吐出來，無果。
於宛宛看著這驚恐的一幕，如果她沒有猜錯，那碗湯藥定是墮胎藥。
她的後背發涼，眼底的驚恐溢出，這好歹是一條人命，他們說扼殺就扼殺。
太殘忍了。
片刻，陳香怡捂住肚子慘叫聲，“好痛……救我……”
於宛宛看了過去，只見她臉色發白，額頭滲出汗珠，她的下腹出現一抹殷紅，是血，把她的衣衫染紅了。
大概是墮胎藥起作用了，也有可能是她方才被蘇鳳嬌推了一把，傷到胎兒了。
於宛宛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，好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影子，自己如今的處境跟她差不多，區別的是，她沒有被人發現懷孕。
如若她也被人發現懷孕，並且在呂靳大婚前懷上了他的孩子……，於宛宛不敢想下去。
在她們這些高門貴地的人的眼中，她們做婢女的就是低賤，性命如螻蟻任由他們踐踏。
呂靳是饞她的身子，可她也知道呂靳是個薄情的人，一旦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，在家規面前，他會護著自己嗎？
他不會。
她清清楚楚聽見了呂靳剛才說的，“無規矩不成方圓。”
她剛剛還妄想，要不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，還妄想她不要娶高月柔，跟她一同期待他們的孩子出生。
是她天真了！
於宛宛聽著陳香怡的慘叫，感同身受，她的眼淚不知怎的溢了出來，她快步走了過去，欲要扶起陳香怡，“快，來人，她流血了，快叫大夫。”
“快叫大夫啊。”
沒有一個人理會她。
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，龐嬤嬤那碗湯藥就是要把孩子打了，她如今是正常的反應，熬一下等孩子落了就好了。
屆時，再把這婢女發賣，以儆效尤。
此舉也是為了殺雞儆猴，讓侯府的其他婢女看看，妄想爬上主子的床，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，就是這樣的下場。
陳香怡的慘叫聲越來越小，她看向於宛宛，沒想到都頭來，只有她憐惜她，肯救她。
她認識於宛宛，也知道她曾經是侯爺的通房，後被擡成了姨娘，她氣若游絲道，“宛宛姑娘，你要小心，不要懷孕……”
她的聲音極小，只有於宛宛一個人聽得清，她這一句話狠狠敲在了於宛宛的心中，刺中了她的神經。
她身體一震，像是被雷擊了一般。
於宛宛看著面前的女子，眸光都是絕望，於宛宛看向呂靳，“侯爺，她不行了，叫大夫吧。”
“求你了，侯爺。”
呂靳走到她身邊，拿開了她握住陳香怡的手，“此女有違家規，應當處置。”
於宛宛誠懇求情，“侯爺，到底是一條人命，救救她吧。”她極力求呂靳救陳香怡，好像也在求他救自己。
呂靳把她拉在了自己的身邊，“聽話，別多管閑事。”
呂老夫人見差不多了，“秀禾，把她擡出去發賣了。”
“是。”
龐嬤嬤命人拿來擔架，她走到陳香怡身邊發現人閉眼了，“老夫人，人暈過去了。”
“趕緊處理了，晦氣。”
兩人把陳香怡擡上擔架，地下出現了一攤血跡，觸目驚心，於宛宛眼底的恐懼加深。
她看向擔架上那個毫無生氣的女子，她沖了上去，“醒醒，你醒醒。”
女子手腳冰涼，於宛宛探了探她的鼻息，她頓時嚇得收了手，身體不受控制後退了幾步，所幸呂靳接住了她，“怎麽了？”
她瑟瑟發抖，臉色白如紙，“她……她……”
龐嬤嬤探了探陳香怡的鼻息，“老夫人，她斷氣了。”
眾人一楞，不過並無太大的反應，侯府死一個婢女並不是什麽新鮮事，他們早已見怪不怪。
老夫人擺了擺手，“處置了吧。”
“是。”
於宛宛在侯府幾年，懂了呂老夫人的意思，通常侯府死的婢女，會用她們的被鋪把人卷好，擡去亂葬崗扔了。
無人收屍，屍骨會被狼或者其他野獸吃了。
於宛宛看著被擡走的陳香怡，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攤血，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下場。
突然，她一陣眩暈，身體軟了下去。
呂靳眼疾手快抱住了她，“宛宛，你怎麽了？”
於宛宛低聲道，“有點頭暈。”
呂靳對陳忠道，“傳大夫。”
“侯爺不用，現在好多了。”於宛宛趕緊制止了他，倘若請大夫來，她懷孕的消息定會被人知道。
“當真？”
“嗯。”
呂靳橫抱起她回含香苑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於宛宛乘勝追擊, “那侯爺答應宛宛出府麽？”
“那就看你乖不乖了。”
於宛宛懂他的意思，這男人向來喜歡得寸進尺，為自己謀福利, 她主動貼上了他的唇，學著他的樣子挑撥他。
酣暢淋漓後，他捋了捋她淩亂的發絲，聲音都是寵溺, “宛宛真乖。”
“那侯爺允宛宛出府嗎？”
她剛經歷了情事，聲音嬌嗔軟糯，男人聽著酥了心，再加上方才極為滿足, 他松了口。
“可以, 不過外頭很亂, 我人護送你去。”
於宛宛明白他的意思，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她, 要派人跟蹤自己，不過能出府, 她屆時再想辦法支開侍衛便是了。
“多謝侯爺。”
於宛宛想了想, 既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, 趁他心情好再求他另外事情。
她擡眸對上了男人的目光，委屈兮兮道, “侯爺，如今府裏的人都說宛宛是殺人兇手，是恩將仇報的毒婦。”
“您要為宛宛做主。”
“此事本侯不是壓下去了嗎？誰敢說？看本侯不把他們的舌頭剪了。”
“侯爺, 她們是不敢明面上說, 可她們背地裏說得話可難聽了。”
呂靳眸光起了殺氣，“是誰？你告訴本侯。”
大內糕下毒這件事尚還沒定案, 且自己已經吩咐下去，任何人不得議論，她們竟敢私底下嚼舌根，分明不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裏，他勢必要嚴懲。
於宛宛的身子擠進他的胸膛，故作委屈，“侯爺，宛宛真的沒有做過，如果宛宛想殺表小姐，絕不會在自己做的大內糕下毒。”
“而且，老夫人對宛宛恩重如山，宛宛怎會害她？您要相信宛宛。”
她說著還擠出了幾滴眼淚，“侯爺，求你幫宛宛證明清白。”
呂靳輕拍她的後背安撫道，“你放心，若你沒做過本侯一定能還你清白。”
“多謝侯爺。”
呂靳看她這楚楚可憐模樣，真想再弄哭她一次，他抱緊她，讓她緊貼他滾燙的胸膛，“宛宛，你再求求本侯，本侯定為你馬首是瞻。”
於宛宛心裏暗罵他，面上還是嬌聲軟語道，“求您。”
“唔，真乖。”
他說完覆上了她的紅唇，吮著她的香甜。
他真的很愛她的滋味，他的蠱毒是解了，但是於宛宛又成了他的蠱毒，且無藥可解。
只有她，只能要她。
一次結後，兩人沈沈睡去。
第二天早上，於宛宛撐著身子起來，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，她昨夜被那男人折騰得太狠了。
她躺在床上緩了一會，這才去了洗漱。
片刻，李菱端著早飯進來，她見於宛宛臉色紅潤，脖頸處還有許多紅印子，整個人透出承恩後的嬌艷。
“宛宛，你跟侯爺和好了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她是被迫和好。
“那就好。”李菱到底是年長一些的人，她到底還是希望於宛宛能安安分分留在呂靳身邊的。
為妾也比在外頭奔波好。
於宛宛吃完早飯後就跟李菱出了府，她們剛踏出府門口，兩個身材魁梧的侍衛跟在她們的身後。
待她們從馬車上下來，這兩名侍衛寸步不離跟著她們，於宛宛心想，他這樣跟著，她還怎麽去看大夫？
於宛宛若無其事逛著，一邊想著如何支開這兩名侍衛，突然一個叫聲吸引了她的註意，“楊梅汁，又甜又好喝的楊梅汁。”
她走過去看了看，旁邊還有蜂蜜，於宛宛靈光一閃，有了。
楊梅跟蜂蜜一起混食用，會造成腹瀉。
於宛宛買了四杯楊梅汁，順手買了點蜂蜜。
她給了一杯李菱，同時打開剛才買的蜂蜜倒了一些進另外的兩杯，再遞給侍衛，“侍衛大哥，天氣熱了，你們喝這個解解暑。”
“這楊梅汁可能有點酸，我幫你們下了點蜂蜜，你們嘗嘗。”
“多謝於姨娘，屬下不渴。”語氣果斷利落拒絕。
她喝了一口自己的果汁，“喝嘛，不過果汁。”
二人不吭聲，也不接過去，於宛宛繼續道，“你們是擔心被侯爺責罰嗎？我不說就是了。”
“卑職不敢，請於姨娘別為難我等。”
他們話說到這個份上，於宛宛也不好繼續相讓，她本想借此支開他們，誰料這兩人油鹽不進。
“算了。”
於宛宛繼續逛街，身後兩個大男人緊跟著，路過水粉鋪，於宛宛回頭對兩人道，“我進去買點水粉，你們在外頭等著即可。”
“侯爺吩咐我等寸步不離保護於姨娘。”
李菱白了他們一眼，“裏面是水粉鋪，都是姑娘家用的東西，你們兩個大男人跟進去害不害臊？”
“這……”
於宛宛接著道，“你們就在外頭等著，裏面安全得很，放心吧。”
“是。”
於宛宛跟李菱進入水粉鋪，繼而從後門出去，進入了隔壁的診所，診所門庭空蕩，只有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姑娘在搗藥。
李菱叫道，“姑娘，大夫在嗎？”
搗藥的姑娘停下了動作，“我爹出去了，你們什麽問題？我會看病。”
“坐吧。”
於宛宛看著她，姑娘家替她看診更方便。
她坐下伸出手腕壓低聲音道，“姑娘你幫我瞧瞧，我近日惡心幹嘔，食欲不振，不知是什麽原因。”
姑娘先是把脈，“月事可來了？”
“還沒。”
姑娘收回了手，“有孕了。”
於宛宛跟李菱吃了一驚，雖然此前有心理準備，可她還是難以相信。
李菱：“姑娘，你沒看錯吧？果真是有孕了”
姑娘冷冷瞥了她們一眼，“怎麽？你們不相信我？”
“不是，就是想問清楚。”
姑娘又重申了一遍，“是真的有孕了。”
“好的，多謝姑娘。”
於宛宛放下銀子跟李菱走出了藥店，並且從原路返回水粉店。
她們剛走沒多久，一名年過半百的老者提著一籃子草藥前來，“丫頭，方才有人來問診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她們是什麽問題？”
姑娘慢條斯理道：“有孕了。”
“你可看清楚了？”
姑娘不高興了，嘟著嘴道：“爹爹，你又不相信我？我都跟你學了幾年了，怎麽可能連是不是有孕都看錯？”
“你這丫頭，爹爹問問不行了？”
“你是學了幾年了，隔壁家大嬸的豬腸炎，你給人家的豬開的腹瀉的藥，所幸大嬸沒跟你計較。”
“我那是拿錯了藥。”
“爹，我保住這次一定看對了，惡心幹嘔，月事推遲肯定是有孕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左右沒開藥。
兩人說話期間，於宛宛跟李菱走出了水粉店，侍衛見她出來松了口氣。
剛走出水粉店就聽見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，“喲，你現在還有心思逛水粉鋪？”
於宛宛看向來人，原來是她的嫡姐於瑤。
於宛宛瞥了一眼，懶得理她，拉著李菱的手走，於瑤見於宛宛不理自己，頓時火大了。
不過是個庶出的賤婢，她憑什麽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？雖然她成了永寧侯的枕邊人，還不是個低賤的妾室？
她擋住了於宛宛的去路，“於宛宛，你竟敢不理我？”
於宛宛沒好氣道，“你想幹什麽？”
於瑤想起那永安侯要娶他那表妹就覺得心情大好，“你以為傍上永寧侯就萬事大吉了？如今他要娶妻了，你的好日子到頭了。”
“我告訴你，那高月柔不是個省油得燈，你就等死吧。”
“那也是我的事情，你有時間就想想自己吧，像你這樣長相平平，身材平平，就該多練習琴棋書畫。”
於瑤當即臉都被氣綠了，“你……”長相平平，身材平平是於瑤的硬傷。
她自小就被放在跟於宛宛比，於宛宛無論是樣貌還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，她站在於宛宛的身邊就像個醜小鴨，庸脂俗粉。
這也是於瑤討厭和嫉妒於宛宛的原因。
於宛宛本來就心情煩躁，如今被於瑤這樣一激，她胸口堵著熊熊的烈火，她走近了些，“我的好姐姐，我告訴你男人喜歡哪樣的。”
她從上到下掃了一眼於瑤，“男人反正不會喜歡你這樣……幹瘦扁平的身材。”
“你……”於瑤憤怒交加，“於宛宛你……”她氣不過擡手欲要扇她巴掌，誰知還沒落下就會一人接住了，“於瑤，你幹什麽？”隨後一推，於瑤後退了幾步。
來人是蘇明城，他怒視於瑤。
於瑤看向他，“表哥，為什麽你總是站在她那邊？”
從小到大，蘇明城都是站於宛宛那邊，這讓於瑤不是滋味，她不過是一個庶出的，憑什麽能得到這麽多偏愛？
從前父親也是對她疼愛有加，後來因她的母親跟人茍且，把她們母女趕出家門，於瑤這才揚眉吐氣了。
誰曾想，她傍上了永寧侯，在父親那裏於宛宛還是壓了她一頭，她恨啊。
蘇明城：“誰有理我就站誰那邊。”
“行，你要當護花使者是吧？可你別忘了，人家現在是永寧侯的妾室，與你毫無關系。”
“無論她有多少個身份，可她還是宛宛。”
於宛宛看向蘇明城，“表哥，算了，我們走吧。”
她不想跟於瑤糾纏。
蘇明城跟於宛宛並肩而行，“表哥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“我今日休沐出來辦點事。”
“嗯。”
蘇明城近來也聽見了呂靳要娶他表妹的消息，他看向於宛宛問道，“你最近還好嗎？”
“還行。”
蘇明城斟酌一會還是問出來了，“宛宛，你當真願意為妾嗎？”
她怎會願？可是木已成舟，她能怎麽辦？
於宛宛笑了笑沒回話，蘇明城看向她，“宛宛，如果你想通了，告訴我，我等你。”
於宛宛一直都知道蘇明城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，“表哥，我只把你當我的兄長，沒有其他的意思，而且，你值得更好的姑娘，”
於宛宛想起呂靳，她還是不跟蘇明城聊太多，省得那男人又不高興了，現階段她不好惹怒他。
於宛宛：“表哥，我先走了，改日再聊。”
“好。”
於宛宛跟李菱上了馬車，她要回家一趟。
大約一刻鐘後，馬車停在了院子裏，二人下馬車後就看見徐大娥正跟隔壁的嬸子在聊天。
“娘。”
徐大娥迎了上去，“宛宛，你回來啦。”
“嗯。”
於宛宛走到嬸子面前，“張嬸，今日這麽有空呢？”
“是啊。”張嬸看向於宛宛眼底發光，“宛宛啊，你現在越長越標致了，剛剛還跟你娘說到你呢。”
“張嬸說笑了，說我什麽啊？”
張嬸笑嘻嘻得，她又上下打量了於宛宛一番，越看越滿意，“宛宛，隔壁村村長的兒子托我介紹姑娘給他兒子，我覺得你非常合適。”
張嬸是媒婆，以說媒為生。
於宛宛聽著楞住了，“這？”這太突然了。
“張嬸，我暫時還不想成婚。”
“你都及笄了，是時候了，不然等熬成老姑娘再想嫁就難了。”
她拉過於宛宛的手親昵道，“我跟你說，那村長家家境很不錯，有錢得很，光田地就幾十畝，將來你嫁過去就等著享福就行了。”
“聽張嬸的，約個時間見見面。”
徐大娥拉過於宛宛回道，“我們宛宛不著急。”
“行吧，宛宛，等你想通了就來找張嬸。”
“好。”於宛宛敷衍道。
張嬸走後，於宛宛籲了一口氣，張嬸真難纏，“娘，你沒有跟張嬸說我跟侯爺的事吧？”她不想人盡皆知。
“沒有。”
徐大娥把於宛宛拉坐在自己的身旁，“宛宛，我聽說侯爺要娶妻，這是真的嗎？”
於宛宛點了點頭，徐大娥一臉擔憂，“可知他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？也不知好不好相處。”
如果主母不好相處，她的宛宛日子就難了。
“娘，你不用為我操心，女兒自會應對。”
“行吧。”
母女倆聊著體己話，直到下午於宛宛才回了侯府。
在她回到含香苑的同時，侍衛正在雲臺閣跟呂靳匯報於宛宛今日的行蹤，在他聽見蘇明城時，眸光冷了下去。
他擺了擺手，“行了，下去吧。”
他起身去了含香苑。
入內，只見臥榻在窗邊，看著外窗的景象發呆，呂靳在於宛宛的身側坐下，大手攬過她的腰，於宛宛側身倚在他的懷裏，“想什麽呢？”
“侯爺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今日去哪裏逛了？都買了些什麽東西？”
於宛宛簡單說了一下今日的行程，唯獨跟蘇明城這個事她沒說，這男人很小肚雞腸，她生怕他生氣。
呂靳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得蹭著她的細腰，“還有呢？”
還有？
於宛宛擡頭對上了他的目光，看他這樣子想必侍衛們早就跟他匯報了自己的行蹤，她故作想起，“還有見到了我表哥，跟他聊了兩句。”
他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態度，可放在她腰肢上的手力道加大了，“只聊了兩句嗎？”
於宛宛對上了他的目光，“是，侯爺是在吃醋嗎？”
呂靳聽見她這話楞了一下，他吃醋？他怎麽可能吃醋？喜歡和愛才會吃醋，他不過是饞她的身子。
他也向來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。
他把她擁進懷裏，“本侯的東西不喜歡被人覬覦，如若誰敢越界，本侯不會放過他。”
“你清楚了嗎？”
他這話的意思，也是在暗暗警告她，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。
“知道了。”
呂靳的手在她的小腹輕撫著，他的手滾燙至極，大夫說她懷孕了，那她肚子裏的小東西此刻能感受到她爹爹的手嗎？
呂靳把頭埋進她的頸窩，嗅著她的芳香，於宛宛感受著他熱烈的胸膛，她這一刻突然動了要不要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。
如果告訴他了，他還會娶高月柔嗎？
“侯爺，如果我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，陳忠匆匆走了進來，“侯爺，老夫人讓您去一趟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去到您就知道了，老夫人特意交代讓於姨娘也一同去。”
於宛宛懵了，老夫人為何強調讓她也一同去？不知怎的，她有不好的預感。
呂靳看向於宛宛，“走吧。”
“是。”
呂靳跟於宛宛去到碧翠苑的大廳，這裏面擠滿了人，呂靳的主子都到場了，大廳的中央跪著一個婢女。
此女子名喚陳香怡，是呂成旭的通房婢女。
她淚眼婆娑，不斷求呂老夫人，“老夫人奴婢知道錯了，求您開恩饒了奴婢這次，奴婢是無心的。”
老夫人震怒，“無心的？如果侯府其他的人都像你這般，豈不是亂套了？”
陳香怡繼續磕頭，額頭敲著地位咯咯響。
“老夫人，奴婢知道您向來菩薩心腸，救一人命勝造七級浮屠，奴婢已懷了三公子的骨肉，求您看在腹中孩子的面子上，饒了奴婢，奴婢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。”
於宛宛聽到這裏明白了，這奴婢大概是呂成旭的通房，不小心有孕了，被老夫人知道，正在公開處刑。
老太太冷哼，“入府前就跟你說清楚，不得私自懷上主子的骨肉，我看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進眼裏，這是大不敬。”
就大不敬這一條，都能把這個婢子發賣了。
“奴婢不敢。”
老夫人對龐嬤嬤道，“秀禾，動手吧。”
龐嬤嬤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走到陳香怡面前，陳香怡知曉她的意圖連忙跪在呂成旭的面前，拉著他的手道，“三公子，救奴婢。”
此時的她蓬頭垢面，雙眼通紅，眼底都是乞求，“三公子，奴婢肚子懷了你的骨肉，你不能見死不救啊。”
“三公子……”她哭得肝腸寸斷的。
站在呂成旭身旁的蘇鳳嬌扯開了婢女的手，隨後一巴掌甩了過去，那婢女東倒西歪摔在了地上。
“沒規矩的東西，你不知廉恥私自懷上主子的骨肉，還想要旭兒救你？”
“做夢！”
呂成旭不忍道，“母親，到底是我的骨肉，要不饒了她吧？”
蘇鳳嬌眼神犀利，怒氣沖天，“你給我閉嘴。”
“你讓一個低賤的婢女生下你的長子，成何體統？”隨後，她壓低聲音道，“你將來是要娶公主的人，如何能讓婢女在她之前誕下你的長子？你的前程還要不要了？”
呂成旭頓時閉了嘴。
陳香怡絕望看著呂成旭，“你就是這麽對我的？呂成旭你不是人。”
如果不是他強行把自己要了去，自己也不會懷上他的孩子，如今他倒是把自己摘幹凈了。
不待她多想，蘇鳳嬌對老夫人道，“老夫人，此賤婢不知廉恥壞了規矩，但憑老夫人發落。”
老夫人看向呂靳，“侯爺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“無規矩不成方圓，祖母按照家規處置即可。”
老夫人看向龐嬤嬤，“動手吧。”
龐嬤嬤心領神會，她讓兩名粗使婢女摁住她，龐嬤嬤把那滿滿一碗黑色的湯藥灌了下去。
陳香怡拼命掙紮，還是沒能阻止那些湯藥入腹，她的衣襟因為掙紮的原因濕透了。
她哭得撕心裂肺，拼命掙紮，“不要，我不喝。”
“求你們了”
“由不得你。”
片刻，大碗湯藥見底，龐嬤嬤放開了她，陳香怡此刻如枯萎的花朵，毫無生機得趴在地上。
她試圖把湯藥嘔吐出來，無果。
於宛宛看著這驚恐的一幕，如果她沒有猜錯，那碗湯藥定是墮胎藥。
她的後背發涼，眼底的驚恐溢出，這好歹是一條人命，他們說扼殺就扼殺。
太殘忍了。
片刻，陳香怡捂住肚子慘叫聲，“好痛……救我……”
於宛宛看了過去，只見她臉色發白，額頭滲出汗珠，她的下腹出現一抹殷紅，是血，把她的衣衫染紅了。
大概是墮胎藥起作用了，也有可能是她方才被蘇鳳嬌推了一把，傷到胎兒了。
於宛宛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，好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影子，自己如今的處境跟她差不多，區別的是，她沒有被人發現懷孕。
如若她也被人發現懷孕，並且在呂靳大婚前懷上了他的孩子……，於宛宛不敢想下去。
在她們這些高門貴地的人的眼中，她們做婢女的就是低賤，性命如螻蟻任由他們踐踏。
呂靳是饞她的身子，可她也知道呂靳是個薄情的人，一旦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，在家規面前，他會護著自己嗎？
他不會。
她清清楚楚聽見了呂靳剛才說的，“無規矩不成方圓。”
她剛剛還妄想，要不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，還妄想她不要娶高月柔，跟她一同期待他們的孩子出生。
是她天真了！
於宛宛聽著陳香怡的慘叫，感同身受，她的眼淚不知怎的溢了出來，她快步走了過去，欲要扶起陳香怡，“快，來人，她流血了，快叫大夫。”
“快叫大夫啊。”
沒有一個人理會她。
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，龐嬤嬤那碗湯藥就是要把孩子打了，她如今是正常的反應，熬一下等孩子落了就好了。
屆時，再把這婢女發賣，以儆效尤。
此舉也是為了殺雞儆猴，讓侯府的其他婢女看看，妄想爬上主子的床，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，就是這樣的下場。
陳香怡的慘叫聲越來越小，她看向於宛宛，沒想到都頭來，只有她憐惜她，肯救她。
她認識於宛宛，也知道她曾經是侯爺的通房，後被擡成了姨娘，她氣若游絲道，“宛宛姑娘，你要小心，不要懷孕……”
她的聲音極小，只有於宛宛一個人聽得清，她這一句話狠狠敲在了於宛宛的心中，刺中了她的神經。
她身體一震，像是被雷擊了一般。
於宛宛看著面前的女子，眸光都是絕望，於宛宛看向呂靳，“侯爺，她不行了，叫大夫吧。”
“求你了，侯爺。”
呂靳走到她身邊，拿開了她握住陳香怡的手，“此女有違家規，應當處置。”
於宛宛誠懇求情，“侯爺，到底是一條人命，救救她吧。”她極力求呂靳救陳香怡，好像也在求他救自己。
呂靳把她拉在了自己的身邊，“聽話，別多管閑事。”
呂老夫人見差不多了，“秀禾，把她擡出去發賣了。”
“是。”
龐嬤嬤命人拿來擔架，她走到陳香怡身邊發現人閉眼了，“老夫人，人暈過去了。”
“趕緊處理了，晦氣。”
兩人把陳香怡擡上擔架，地下出現了一攤血跡，觸目驚心，於宛宛眼底的恐懼加深。
她看向擔架上那個毫無生氣的女子，她沖了上去，“醒醒，你醒醒。”
女子手腳冰涼，於宛宛探了探她的鼻息，她頓時嚇得收了手，身體不受控制後退了幾步，所幸呂靳接住了她，“怎麽了？”
她瑟瑟發抖，臉色白如紙，“她……她……”
龐嬤嬤探了探陳香怡的鼻息，“老夫人，她斷氣了。”
眾人一楞，不過並無太大的反應，侯府死一個婢女並不是什麽新鮮事，他們早已見怪不怪。
老夫人擺了擺手，“處置了吧。”
“是。”
於宛宛在侯府幾年，懂了呂老夫人的意思，通常侯府死的婢女，會用她們的被鋪把人卷好，擡去亂葬崗扔了。
無人收屍，屍骨會被狼或者其他野獸吃了。
於宛宛看著被擡走的陳香怡，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攤血，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下場。
突然，她一陣眩暈，身體軟了下去。
呂靳眼疾手快抱住了她，“宛宛，你怎麽了？”
於宛宛低聲道，“有點頭暈。”
呂靳對陳忠道，“傳大夫。”
“侯爺不用，現在好多了。”於宛宛趕緊制止了他，倘若請大夫來，她懷孕的消息定會被人知道。
“當真？”
“嗯。”
呂靳橫抱起她回含香苑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